關於中大校董會改革的爭議，近日稍為沉寂，以為已經告一段落，中大終於可以重新上路的時候，不知何方高人近日找來曾任中大校長的社會學權威學者金耀基教授跟傳媒茶敘，談時論政一番之餘，當然亦談中大和中大現任校長段崇智。金教授談時論政的部分，大家縱有不同意見也好，但總體而言也僅是觀點與角度的辯論，尤其金教授那一句：「2019年毫無疑問是『黑暴』」，更讓我覺得他不會是一個偏頗的人。不過，在談到中大校董會改革爭議這一部分，金教授卻似乎有一點「感情用事」，今日我們就來集中討論這一部分的內容。
批評段崇智 談不上是「干預」
關於金教授的言論，《明報》的報道如下：「金耀基表示未有緊貼事件，但留意到中大校董會主席查逸超透露曾被大學管理層架空，如屬實，的確有問題。他說中大條例並非不能修改，但他主動提及『非常贊成院校自主』，是中大自創校以來的傳統，指院校自主非抗拒議員參與校政，惟政府不應干預中大事務。」
「改組爭議中，部分議員將矛頭指向段崇智，批評他沒有赴立法會解畫，亦質疑他於反修例運動期間的表現。曾於2002 至04年間任中大校長的金耀基認為不應針對段崇智，指往事已過去，段崇智現在的表現不錯。」
基於篇幅所限，以上內容僅為節錄，但我相信已經基本呈現了金教授的意見。綜觀金教授的說法，他認為社會如果不斷批評段崇智，會予人一種「政治干預學術」的感覺，之後或會演變成「國際醜聞」；另外，成立中大的依據《香港中文大學條例》不是不可以修改、校董會不是不可以改革，但他非常贊成院校自主，政府不應干預。
段崇智受批評與「學術」無關
金教授為了維護段崇智，明顯亦出現了一個很多外國政治勢力，近年在批評香港時都會出現的謬誤。例如當香港執法部門拘捕天主教香港教區前主教陳日君和一眾前《蘋果日報》高層的時候，外國政治勢力都會指香港的「宗教自由」和「新聞自由」受破壞；然而事實是，神職人員和傳媒中人均沒有違法的自由，這些人一旦違法，其實亦要受到法律制裁，這和「宗教自由」或「新聞自由」其實沒半點關係。
同理，段崇智是知名學者、是大學校長，這一點都沒錯，但「學者」絕不是不能批評的身份，擁有「學者」的身份，更加不是犯錯後免受批評的理由。外界批評段崇智，完完全全與他的學術研究，甚至整間大學的學術工作都沒有關係，大家批評段崇智，是基於他作為大學管理層，以及處理2019年反修例暴動時的表現，試問這和「政治干預學術」有什麼關係？中大的管治出了什麼問題，坊間很多人都已有評論，我在此就不再重複。
外國大學例子證明 要段崇智辭職不涉「干預」
全國政協副主席梁振英在個人社交媒體上回應金教授的說法時指出，「西方國家的知名教授、校長在某些問題上因為被輿論追究政治上的不正確，黯然下台的比比皆是，金教授不可能不知道」。梁振英說得非常正確，我準備今集節目時稍稍翻查一下資料，即可發現，以美國和英國為例，這些「先進民主國家」的大學校長，很多時都會因為不同理由而被要求辭職下台，但卻從未見有人會因此認為「政治干預學術」。
例如：2018年，英國威爾斯班戈大學的時任校長休斯，向華裔前妻發出騷擾電郵的內容外泄，由於被指涉及種族、性別和年齡歧視，被校方要求他提早離職，休斯在其中一封發給前妻現任丈夫的電郵說：「我擁有她的青春和美貌，你卻將面對她的更年期和老年（你見過中國老婦是怎麼樣的嗎！）」。要求這種校長、學者辭職，總不可能是「政治干預學術」吧？
管理不力都是下台原因
另一例子，同樣都是2018年，美國名校南加州大學校方被指處理前婦科醫生廷德爾（George Tyndall）性侵女生的醜聞不力，大學二百名教授向董事會發聯署信，批評自2010年起出任該校校長的尼基亞斯（C.L. Max Nikias）沒有好好保護學生，缺乏領導大學的資格，要求他辭職問責。尼基亞斯終於抵受不住壓力，被迫請辭。大家看到了嗎？監管不力、管理欠佳，在美國同樣都是「下台」的理由，為何又沒有人質疑這是「政治干預學術」？
再舉一例子，2020年，美國自由大學時任校長福爾韋爾（Jerry Falwell Jr.）因為爆出性醜聞，在傳媒報道，並且經過一番周旋後，最終亦必須辭職。這種受壓下被迫辭職的例子，難道又算是「政治干預學術」？
類似的例子實在太多，根本不可能一一盡錄。總括來說，批評段崇智不適合出任中大校長，絕對和他的學術工作和能力沒有半點關係，大家針對的是他管理大學的能力和處事態度。「學術自由」和「院校自主」從來不是一塊無敵擋箭牌，大學固然可以在自由的環境下進行學術研究，但中大本身每年領取70億港元公帑補助，自然亦有責任接受政府和社會監督。這種監督，不是要介入大學的學術工作和研究，而是要確保公帑用得其所和大學是由合適的人選去管理，道理就是如此簡單。
圖片來源：CU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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