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孩子在DSE 摘了不少5**，惜在死亡之卷中文科滑鐵盧，碎了大學夢。朋友說孩子是被文言文閱讀理解拖累的：「都什麼年代了，還學文言文？這世界有人講文言嗎？被一種消失了的文字累死，真不值！」我說：「你弄錯了，文言並沒有消失，它一直與我們同在。」

 

為什麼要學文言？是今日許多學生甚至父母的問號，當你不明白，就覺得它討厭；當你討厭，就更不想弄明白。

 

我家大女兒向來不愛中文，為了引誘她看書，我從推理小說、鬼怪故事入手。孩子不虞有詐，一頭栽進怪力亂神，不知不覺間跟文字結了緣。然後，由白話神怪看到文言鬼古，一篇〈宋定伯捉鬼〉，她見識到文言的力量：「好勁，一兩個字可以包含深遠意義！」於是這個本來不愛中文的孩子，由《搜神記》讀到《論語》，從此愛上文言文，高中還決定唸文學。

 

要打開文言之門，最好由趣味入手，我未見過一個孩子是不愛聽鬼故事的，即使驚，也愛聽，所以鬼古是最好的藥引，帶孩子進入文言世界。

 

我的學生洪若震博士剛出了本新書《生鬼文言文——閱讀理解小貼士》，用意也如是。洪博士在中大中文系教學多年，這次以跳脫文筆，重寫一個個源於古籍裡的詭異故事，是種新嘗試。

洪若震是我教學生涯裡遇過中文水平最高的學生，中五那年，我是他班主任，教中文。畢業紀念冊要找學生寫感言，他竟交來一篇賦，中學生能寫出四六駢文，洪若震之文字功力早已有可尋。

 

新書原名《見鬼》，非常有趣，可惜出版社為了市場考慮，將之包裝成考試雞精書，加入「閱讀理解小貼士」這副題，我家女兒看了，大呼「趕客」，她說：「『閱讀理解』四個字本來就是趕客指標，仲加埋文言文，平日仲做唔夠咩？應該改個引人入勝名，叫《搵鬼睇》，相信一定大賣！」

 

原文轉載自《明報》 2014年7月23日

 

原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