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路易吉的殺人動機看來正義,但法治社會,無論什麼動機,暴力、私刑及殺人行為均為犯罪,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正當手段。//
帥哥、體育健將、富三代、常春藤大學學霸、IT人……這些條件湊在一起,你會聯想到什麼?
商業翹楚?成功人士?諾貝爾?奧斯卡?
都不是,美國最近出了一個這樣條件的大紅人,他是個殺人犯,但同時,卻被美國民眾視為英雄,大家都稱他「現代蝙蝠俠」。
這是美國上月轟動全國的一宗大案,《紐約時報》的標題甚至是:「殺掉寄生蟲」;媒體記者把押犯照片拍成荷里活大片海報般英明神武;庭審過程在網上全球免費開放;民眾形容殺人犯「把囚服穿成大名牌,把逮捕現場變成個人騷」;連殺人犯上庭所穿的同款毛衣都被搶購一空……
這案子,發生在2024年12月4日清晨,一個年僅26歲、名叫路易吉.曼吉奧尼(Luigi Mangione)的年輕人拿著自己打印出來的手槍,來到紐約曼克頓酒店門外。
這裡正準備舉行一個曼哈頓投資者的聚會,路易吉向前來參與聚會的美國醫療保險巨頭CEO布萊恩·湯普森開了三槍,把他轟斃。令人驚慄的是,三顆子彈的彈殼上,印了三個英文字:delay(拖延)、defend(辯解)、deny(拒絕),充滿控訴意味。
事後,路易吉因在麥當勞用餐被員工認出,向警方舉報而被捕。被捕時,警方發現路易吉隨身攜帶一份手寫宣言,直認罪行。
「在一年一度的寄生蟲數錢大會上幹掉首席執行官,是有定點的、精準的,不會傷及無辜的做法」、「企業不斷從我們國家榨取暴利,美國公眾卻一直沒辦法追究他們」、「美國的醫療保健系統是全世界最昂貴的,但我們的預期壽命僅排名第42位,這些寄生蟲是活該的」……字裡行間說明了行兇動機,是對美國醫療保險制度的不滿。
原來,子彈上刻著三個字:拖延、辯解、拒絕,是美國醫保公司在內部員工培訓的PPT(簡報表)上,教授員工應對客戶賠償訴求的三大法寶,路易吉把這三個字製成子彈射向醫保公司的CEO,他認為,是對為富不仁奸商的人間審判。他說,好多窮苦人花了畢生血汗錢去買保險,但到真正生病時卻被保險公司以各種理由拒絕賠償,很多人因此受苦甚至死掉。
這案子在美國備受關注,除了因為醫保引起太多人共鳴,另一原因,更在於殺人犯的出身。
路易吉是個富三代,出生於美國馬里蘭州巴爾的摩一個具影響力房地產家族,家族除了經營地產項目,更擁有哥爾夫球場俱樂部、療養院、廣播電台等資產,路易吉的堂哥更是馬里蘭州眾議員。
路易吉就讀當地最有名私校,高中畢業時是優秀畢業生代表,之後考入著名的賓夕法尼亞大學,主修計算機科學,讀至碩士畢業。大學期間當過助教,又在大學擔任首席輔導員,是個典型品學兼優的學霸。畢業後在科技公司工作,專注開發電腦遊戲。
這次殺人事件,路易吉被控以一級謀殺等11項罪名,最高刑罰是終身監禁,若聯邦謀殺罪成立更會面臨死刑。
由於民眾認為路易吉是為民發聲,故紛紛以「現代蝙蝠俠」、「當代羅賓漢」來形容他,他在社交平台X上的粉絲數量已多達36萬,他上庭時身穿的酒紅色毛衣更成了時尚,同款毛衣所有尺碼被搶購一空……美國民眾用盡方法去表達他們對路易吉殺富助貧行為的認同。
連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片導演艾力士·吉伯尼(Alex Gibney)也關注此案並開始跟進拍攝,聚焦在常春藤高材生為何會成為殺手,探討社會對於誰生誰死的價值觀討論。
是的,誰生誰死?這界線在現今社會已愈來愈模糊。如果壞人可以濫殺,那法律用來幹什麼?好人行私刑就是英雄,那好人壞人的定義又由誰來界定?
今次路易吉事件在美國被視為極大隱憂,大家害怕案子會引發模仿行為。最近曼哈頓的街頭就出現許多模仿「通緝令」的海報,上面印有知名公司高管的照片。
儘管路易吉的殺人動機看來正義,是為受逼害群體進行抗爭,是揭露腐敗的美國商業醫保體系,但畢竟他是在行私刑殺人,法治社會,無論什麼動機,暴力、私刑及殺人行為均為犯罪,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正當手段。
忽然覺得,這種風氣跟2019年黑暴時鼓吹的「違法達義」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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